论一觉醒来身边躺了九个男人这事（45）
🌟国风乙女 拟人
【飞鸟各投林】
“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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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话 怪物
“上官家送来的两个孩子可真有意思。”
奈何楼主捏了捏男孩的下巴，又戳了把女孩子的脸。
“不过，你也能算是上官家的孩子吗？”
奈何楼主在年幼的阿沁脸上揉了揉。
“你是已故的上官夫人的儿子没错，可是——她应该不想要你吧。”
你的面前忽然出现一片幻境。
是上官府的祠堂。
祠堂里有你的爹爹和你的母亲。
地上跪着一个华贵但面生的女人，她怀里的婴儿正在嘹亮地啼哭。
是个男婴。
“这个野种不能留。”
上官大人的眉头蹙在一起，狠心道。
“你当真不记得是谁拐走了你？”
跪在地上的女人抽泣着，她身旁站着的丫鬟也纷纷跪了下来。
“老爷——
夫人是被迷晕了拐走的，夫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们护主无能，还有什么脸面说话！”
上官大人踹了其中一个丫鬟一脚。
“简直是家门之耻。”
他甩了甩袖子。
“今日之事谁都不准再提。
这些贴身婢女不能留。”
上官大人下了命令。
“都拖下去吧。给她们家里多发一些银两。”
十几个婢女的性命被无声而残忍地埋葬在了这个夜晚。
上官家的大夫人于第二天在横梁上被发现，死因不明。
究竟是含辱自杀而亡，还是心灰意冷而去，抑或是有人有意谋杀，真相永远不得而知。
大夫人由此成为了上官家的禁忌。
二夫人被升为正室，诞下一女。
由此，她便是上官家的独女——上官家正室夫人的女儿。
可那个男婴也被留了下来。
日子在你面前倍速地流过，你看到那个男婴被塞给了上官家打杂的仆人作儿子。
他做着各种最粗笨最为人不齿的活。
夏日，他去整理和清洗熏臭的茅厕和牲口棚，往往一身泥污地出来，没有任何人愿意接近他。
冬日，他在洗衣房里用冰冷的井水洗衣，冻得手指尖通红僵硬，寒意入骨，手指蜷缩近乎不能弯曲。
到了长身体的年龄。因为吃不饱饭，他偷溜进炊事房里拣剩菜剩饭吃，在被管事发现后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地。
“野种。”
纸包不住火，知晓当年事情的仆人们还是会在背地里这样唤他。
上官家繁琐的事务让底层的仆人们也浑身恶气。
他们把日常琐碎中积累的怨念全部倾泻在这个没有爹娘护着，也无家可归的孤儿身上。
男孩因为个子瘦小又年纪轻，被仆人们拳打脚踢，甚至当作球踢来踢去。
他一声不吭地忍耐着屈辱，在被打得一瘸一拐之后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继续做着做不尽的活。
他不懂得什么是笑。
因为他的生活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
上官府这个地方没有他的亲人，不是他的家，却永久地困住了他。
他连身份文碟都没有，出了上官府不会有地方收留他。
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忍着，苟延残喘，像只无知无觉的怪物一样活下去。
就是在这个时候，上官大人忽然送了他和在他出生不久后便出生的你进了奈何楼。
“用一个上官家孩子的灵魂换上官家世代繁荣。”
这是上官大人的诉求。
“我只要上官家纯粹的孩子的灵魂。”
你听到一个小女孩空灵娇嗔的声音。
“只有这个小姑娘符合，就她了。”
这个男孩肮脏卑贱的灵魂，连嗜灵魂如命的奈何楼都不愿收纳。
男孩的面容渐渐长开，到了十岁的时候，他的音容笑貌像极了已经过世的大夫人。
或许是这个原因，上官大人又把他过继给了管家，以便时时刻刻看到他，睹物思人。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管家学着管事吧。”
男孩的领悟能力很强，虽起步晚，但因为格外勤奋，进步飞快。
很快，他就从管家那里学习掌握了很多管事的技巧。
“不错，你就做我的帮手吧。”
管家也是个想偷懒的，上官家的流水和采买的重心逐渐转移到了男孩的手里。
自这以后，上官大人常常会来看望他。
而男孩发现，只要他对着上官大人面露微笑，上官大人便会给他奖赏。
好吃的，好玩的，还有钱。
这些过去他梦寐以求也无法获得的，依靠几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就能轻易得到。
男孩从此学会了笑。
他对着镜子反复练习——
怎样笑显得乖巧，怎样笑显得妩媚，怎样笑可以惹人心疼，怎样笑可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笑，成了他的武器。
他还是不会笑。
因为他从不快乐。
接替了管家的职位后，原先欺压他的仆人在他面前逐渐抬不起头。
“阿沁。”
他们开始叫他的名字，而不是“野种”。
男孩又慢慢发现，人们都喜欢主动亲近自己的人。
在上官府内冗杂的仆人之间周旋，在上官府外精明的商人之间徘徊，想要最快达成自己的目的、收拢最多的信息，捷径便是想方设法讨好对方。
于是，男孩学会了无论遇到谁都主动笑脸相迎。
亲密的肢体接触，柔媚的声线变换，抑或是依靠他这张亦雄亦雌格外俊秀的脸，只要能达成目的，他能够不择手段。
他越是掌握更多上官家的实权，就越是能获得他人对他的敬畏。
阿沁不愿回想他在打杂时的童年回忆。
谁也别想逼他回到过去。
习惯成自然，阿沁的脸上逐渐褪不下笑意。
日常的时候，便是漫不经心慵懒的微笑。
生气的时候，是妩媚又略带讥讽的调笑。
难受的时候，是无辜但楚楚可怜的苦笑。
越是痛苦，他就越是笑着。
他的笑很自然，但他的笑里没有灵魂。
他变成了一个会笑的，无知无觉的怪物。
十二岁那年，自奈何楼一见后，他再一次见到了上官离。
上官离，这个被祝福的女孩。
这个被称作上官家独女的女孩。
她被上官大人拿去和奈何楼做了交易，本应是诅咒，是不幸。
但在阿沁看来，他连承受这份诅咒和不幸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嫉妒的。
“阿离？”
他习惯性地微笑着，叫着亲昵的称谓。
不知为什么，阿沁想要靠近这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他拥有的。
哪怕离第一次见她已经过了数载。
她的身高拔高，脸型发生了变化，他还是能一眼就把她认出。
她的样貌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他对她的执念是这么深。
“你是谁？”
小女孩穿着绫罗绸缎，嘴里含着新买的桂花糖糕。
“我们认识吗？”
阿沁脸上的笑抑制不住地多了自嘲的意味。
岁月变迁，他的面孔没有多大改变。
可这个女孩已经完全认不出他了。
为什么？
是因为他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还是因为这个女孩从未把他放在眼里，从未正视过他？
时光继续流转，一转眼你们都已十八。
上官家的实权已经落在了阿沁的手中。
“阿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阿锁把阿沁拦在了屋子里。
“上官小姐没有多久能活了，你能不能放过她？”
阿沁笑得人都弯了腰。
“是她自己粘着我，我从来没有不放过她。”
“那你应该拒绝她，让她在死前找个好人家。”
阿锁气得声音都提高了。
“你明明知道上官小姐喜欢你。”
“我？”
阿沁挑眉。
“她喜欢的不是我。”
阿锁不明白。
他拔剑，剑刃抵在阿沁的脖子上。
“什么意思？”
“她喜欢的只是一个能帮她做事的，对她好的人而已。
这样的感情是喜欢吗？”
阿沁的嘴角勾了勾。
“就算是，她眼中的那个人也不是真实的我。
她喜欢的绝不是一个低贱的灵魂。
那我为什么要回应她？”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阿锁，你在奈何楼里看到了。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阿沁推开了阿锁，他不愿再做纠缠。
“阿沁，你是个怪物。”
阿锁皱眉，他冲着阿沁离开的瘦削的背影说道。
“一个抢夺别人的爱，没有心的怪物。
你和我不同，你已经有了很多。
你为什么还不满足？”
画面扭转。
这次，是你倒在一片血泊当中。
阿锁跪在你的身边，痛苦地捂着脸抽泣，他手里的剑染了血。
远处躺着一个蒙脸的刺客，虽然已被阿锁击杀，但看来他击杀你的目的也已经实现。
阿沁站在你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你。
“阿离。”
他脸上的笑意很复杂，他蹲了下来。
“十年前的奈何楼里，有个和你一起的小男孩，你还记得他吗？”
奄奄一息的女孩子努力睁着眼。
她点了点头。
印象里，是一个很可怜，但一脸冷峻坚毅的男孩。
“你知道，他就是我吗？”
阿沁的声音很小。
女孩摇了摇头。
她残存的理智似乎对这个事实很惊讶。
她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总是微笑的男孩和过去那个看着就充满苦难的男孩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认不出？”
阿沁固执地问，固执得像是他才是那个将死之人。
他一定要得到回答。
“阿离。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位置？
如果是过去的那个我，你还会喜欢吗？”
阿沁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女孩来不及回答。
她在一片血泊中断了气。
阿沁看着女孩的脸，她再也不会睁开她的双眼。
可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阿锁。”
阿沁站起身，看向依然跪着的阿锁。
“奈何楼是个只要付出灵魂就能做交易的地方，对吧。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去复活上官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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